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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演武传·黄道·第一卷 雏龙惊蛰 第二十 ~ 二十一章 异世界的算命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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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命运”,通常包括有两个含义:一是命,即生命或性命。二是运,即运气。因此,命运就是指生死寿夭、富贵贫贱的格局状况和祸福吉凶、盛衰兴废、穷通进退、荣辱忧喜等一切遭遇的结局与趋势。

所谓“算命”,顾名思义,就是用以“测算”人类生死祸福,盛衰荣辱的技巧与法门。

可惜“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无论人力再怎么测算,也始终比不上天算。故而相书上说“以貌观人,失之子羽。以言语观人,失之宰子。宣尼犹然,庸术乎。盖道能生形,形不能生道,知此道即知此形、形乎形乎,视听冥冥,斯其至矣。”

用肉眼观测到的形象,用肉耳听到的声音,未免是表面化的,很多时候并不能真正体现事物本质所在。只能“望形望气”的相术,终究只是在看“人相”,而算不出“天相”。

——譬如古代的中国,就曾发生过相术名家因只能看“人相”而惹出的大笑话。

相传战国时期,郑国有神算季咸,相术精深,占卜生死荣辱之事无有不中,万众仰慕,单以相法论,堪称当世第一。

就连郑国的大名士列御寇(列子),也对他憧憬万分,心醉神迷,甚至开始小瞧自己的授业恩师壶丘子,他对壶丘子说道:“原先我见识少时,还以为先生的道术便是世间最高深的,却哪里知道,现今还有更高深的人在——季咸子大人,恐怕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啊。”

这壶丘子一代宗师,听到徒弟讥讽自己,暗地里自然生气,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教你演习的只是道的名相,还没有教你道的 根本,你认为自己算得上掌握道术了吗?我告诉你,你还太嫩了。你用自己肤浅的「名相」去给人观测,必定会把内心的真情暴露出来了,所以季咸才能够给你相面 算命。如果你做到了「无相」,那么他又要如何窥测你的命运呢?——去把他带来,让他给为师相相面吧。”

单以道术而论,这壶丘子就算比不上大罗金仙,却也同逍遥散仙不遑多让。说他是季咸的师祖辈,也一点都不过分,他本不该同季咸这小辈一般见 识。然而,面对徒弟的轻蔑与季咸的跋扈气焰,真是佛都有火。他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就是要破破成例,就是要管管世俗事,就是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季 咸小辈一个难堪。

虽然列子此时已不太尊重壶丘子,但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也不好推脱。迫于无奈,到了第二天晌午,列子还是带着季咸去见了壶丘子。

也不怨丘壶子发怒,季咸也真是大胆,他明知壶丘子辈分比自己祖师爷还高,却即不叩首,也不行礼,只是大模大样的端坐一处,给壶丘子算起了面来。

琐事完毕,季咸得意洋洋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对列子说道:“唉!你家先生恐怕就要死了,我看他山根萎靡,面如土灰,你还是早点替他准备后事……完事后,就转投到我门下来吧……”列子闻言,顿时哭得跟泪人相似,冲回到屋里把季咸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壶丘子。

壶丘子却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哈,方才我以「无相化形之法」变「无相」为「名相」,以「地文」示于季咸,让他看到了我如同大地一样沉寂的外貌。他大概还以为我堵塞了生机,死定了吧?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徒儿,你明日再带他来一次,就知分晓。”

又过了一天,将信将疑的列子,便又带着季咸去见了壶丘子。

而这季咸,却以为壶丘子是想让他替自己治病改运,态度竟更加嚣张,还没等仔细看完,便从屋里盛气凌人地走了出来,高声对列子说道:“你家先 生本是该死之人,却很幸运地遇到了我,他的病大概可以治好了——你看,自从见过我后,他全身上下都有了生气,堵塞的生机也已经活动起来。”

列子这次有了经验,也不再哭闹,缓步走进屋去,将季咸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壶丘子。

壶丘子闻言,嘴角微微一撅,继而说道:“哼,方才我给他看的是「天壤」之相,名实不入,而机发于踵。此相中名利都不能进入我的内心,而生机 却从脚跟开始向上发动,这就是堵塞的生机开始活动。他大概是看到我发动了生机,因此又说我有救了。——也罢,你再带他来一次,这次我让他终生难忘。”

第二天,列子又带季咸去见了壶丘子。到了这时,就连季咸也感觉出了不对。过了良久后,他才颤抖着身躯从屋里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对列子说道:“你的先生神色恍惚不定,我实在没办法给他相面,等他神色安定下来,我再给他相面吧……”随即落荒而去。

列子进到屋里,又把季咸的话告诉了壶丘子。

壶丘子这次一改常态,笑容满面地说道:“方才我给他看的是没有一点迹象的极度虚宁的「九渊」之相,他大概是看到我神气平和的枢机,因此他不 能给我相面。哼哼,所谓「上达九天,下通九渊」,九渊之相何其艰深,他当然不知。徒儿啊,你就再带他来一次,这次为师要让他终身不敢言「相面」二字!”

转眼间又是第二天,尽管季咸死活不愿意再去,可架不住列子软磨硬泡,他被逼无奈,只得再次去见了壶丘子。

这回倒好,那季咸刚见壶丘子,连脚跟也没有站稳,一声怪叫道:“无形无状,不能相也!”便撒丫子开溜了。

壶丘子见状,故作声势地大喊道:“徒儿,快去把他追回来!”

显而易见,他有心要再整治一下季咸,甚至干脆了结他的小命。

可这季咸也真是厉害,列子「御风而行」追了百余里地,愣是没能把他撵上。眼看着抓不到人了,列子只好回来向壶丘子复命,说道:“季咸道术高强,已经驾云跑了,我御风追之不上。”

听到徒弟的回复,壶丘子大笑道:“方才我以「无相」视人,让他看到了尚未从道的本原中产生出来的太始之象,“人力有穷,天道无俦”,「人 相」又如何能算得了「天相」?我虚己忘怀,如江如海,若天若地,以至于他根本看不清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要说给我算命了,所以才吓得落荒而逃。”

后人得悉此事,写诗赞美壶丘子道:

壶丘道为量,玄虚固难知。季咸曜浅术,御寇初深疑。

至人忘祸福,感变靡定期。太冲杳无朕,元化谁能知?

然而非常蹊跷的是,从此以后天下间既没了季咸,却也没了壶丘。就连唯一的当事人列子,从此也变得沉默寡言,居然放弃半生的道术追求,回老家养猪种田去了。

据说他直到老死,也未将学道的事情向家人透露半句,也没再向人宣讲过他那偷天换日的奇妙法门,以至于壶丘子的道术从此失传。

如果说身为失败者的季咸从此后改名换姓,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作为胜利的壶丘子与列子,却为什么此后一个人间蒸发,一个回 老家种田了呢?难道真是因为他们赢了季咸一次便悟通大道,一个得道飞升,一个返璞归真了?还是在其中隐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们不得而知。

——至少,是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所不得而知的。

“上相之士,不相身面”,从此成了相术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但是这“观无形,查无相”,弃“人相”而识“天相”的法门,夺天地之造化,辨森罗之机玄的神通,却至今也没有人能真正领悟出来。

——至少,是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所不曾拥有的。

白色的云群泛着辉光,积聚于明月山脉的群山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高山叠映,映射出银光粼粼,宛如龙背一般,蜿蜒流去。

通往平川的山脉出口处,一群人马停止下来,浩浩荡荡的排成了直线。至于起因嘛,似乎是某位老者与他们产生了争执。

“喂,你这样挡路山路,要别人怎么过去啊?!”

这是一条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窄通路,老人挡住出口后,他们便谁也没法通行。走在先头的被唤作陈修闵的年轻人有些生气了,他止住了胯下青牛的前行,不耐烦地质问老人道。

“你这家伙,同老人家说话也不会客气点吗?!”

位于陈修闵身后,有一位骑乘白马的美丽少女。似乎是同陈修闵五行相克,无论他说什么抑或做什么,少女总能找到机会加以反驳。

“老人家,您不用理会这个粗人……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会拦在这里呢?”少女温文尔雅的询问道,似乎想用自己的温柔来感化老人。

但老人对她的说话却无动于衷,依旧呆呆傻傻的跪在那里,更止不住的念叨起同样一句话来:“草民季咸,不知天子圣驾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明月山脉最高峰海拔约为八千五百六十四米,这个老头体重约有六十公斤,如果在山顶丢下此人,按照重力加速度推算的话……”面对着不识时务的痴呆老人,陈修闵面露凶光,嘴里喃喃自语起某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题来。

自打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无论你身处何邦何国,便没人会不知道“天子”这个称呼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你同亲朋好友闲聊时扯出这个 话题固然可以,当下却是在封建王朝中当着许多人乱喊,尤其是当着某些本来就心怀鬼胎的家伙瞎叫,那就只剩下了两层作用:一、你自己不想活了,二、你想让一 群人跟你一块死。

如果这里只有陈修闵在,那么按照后世对他的习惯性认知来说,这个老人可能的遭遇无外如下:一、就此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 二、依旧在山口死守,只是脑袋会与地平线平行。 三、本人平安无事,但是祖祖辈辈将为此为奴为娼。

“庆康,你说这该怎么办?”

“你问我,这个……”诸葛庆康挠头说道。

“真是麻烦,杀掉算了……”还没等到诸葛庆康回话,一脸不爽的陈修闵忽然掏出了连凶兽饕餮也能干掉的火器「雷火」,顶住了老人的额头。

“喂喂喂,你想干什么?!明月儿,赶快阻止他!”

他干的出来!以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绝对干得出来这种蠢事!诸葛庆康真的相信陈修闵会一枪轰爆这个名叫季咸的老人脑袋!为了避免有辱师们,为了挽救这个漫然无知的老人,他呼唤着名为明月儿的蛮族少女,以图阻止这位近乎疯癫师弟的血腥暴行。

(啊!坏了!)

也就在此同时,诸葛庆康却发觉了自己的疏忽——他居然找了世界上最不适合去阻止陈修闵的家伙来阻止陈修闵的暴行——那个被自己委派去阻止他的家伙,根本就比陈修闵本人还要危险的多啊!

“没问题!”可惜他发现的太迟了,明月儿刀剑双绝的招数已然出手。

「离愁相思碎心剑,别恨天涯断首刀」

“离愁别恨?!”陈修闵一声惊呼,虽然他不通武术,但这两天来为求自保,却已然深知明月儿刀剑双绝的利害。尤其这式“离愁别恨,碎心断 首”,更可算得“一剑碎心,一刀断首”的夺命狠招。慌不择路下,陈修闵一个“鲤鱼打挺”在所乘青牛背上借势一滚,也不管它好看难看,愣是顺着面前老人的头 顶上窜了出去。

——咣咚!受到生死本能的驱策,素不习武的陈修闵居然越出去三米有余,硬生生摔落在山谷外的平川之上,总算是勉强逃脱了性命。

“切,又被他侥幸躲开了。”明月儿刀剑劈空,神情戚戚的小声嘟囔道。

这一招的气劲威势何等骇人,竟在硬如生铁的山间峡谷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终身烙印,被直接打中还岂有陈修闵的小命?可自从她那个可恶的老爹,非要把她许配给这个名叫陈修闵的恶棍+半疯以来,她已经有五次偷袭陈修闵失手了。

“你,你个男人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忘记你们的族规了吗?!——谋杀亲夫者,乱石打死,是打死啊!死后不能入祖坟!不能入祖坟!”陈修闵瞪大了泛白的双眼,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神经质的大喊大叫道。同样的,这已是他短短三天来第五次死里逃生了。

(战胜饕餮后的聚餐上一次,纳特大叔(月王)说让她跟吾辈进京时一次,前天早上吾辈“出恭”时一次,还有昨天深夜她穿睡衣诱惑吾辈时一次……甚至于发展到现在,吾辈骑在牛背上都敢来?!老子骑的可是……)陈修闵面无血色的思考着,这早已超脱于小两口打架的范畴之外。

“啊啦,我这样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干得出那样恐怖的事情来?”明月儿眨着长长的睫毛,满脸无辜,娇柔无助的说道。如果说她长得可爱,倒还说的过去。可说起她的行为,却与可爱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以上?!听到她的说话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同时竖起了N条黑线。

“明月儿,我让你阻止他,可没让你杀掉他啊!”诸葛庆康满头大汗的从山道间挤了过来,没好气地训斥起明月儿。

“耶?莫非他死掉以后还可以再干坏事吗?”明月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以一种近乎于绝对纯真的神态望着诸葛庆康说道。

“这个……”诸葛庆康一时语塞。虽说月王临行前交待明月儿一路上要全听自己安排,但就其实际结果而言,却和被恩师易卜之交待过要听从自己嘱咐的陈修闵完全一样——他们早已把自己当作了空气……

(果然是龙配龙,凤配凤,虱子配臭虫,老鼠打地洞。这两个家伙如果还不算般配,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夫妻是般配的了!)庆康暗自咒骂道,若论起兵法道术,他自信不下于陈修闵或明月儿。但要是说起“阴谋诡计”,他便又远远不及了。

(人家当师兄,我也当师兄,可谁能像我这个师兄当得这样窝囊啊……)诸葛庆康满脸失落,内心深处更是隐隐作痛……

“切,算了,算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先来想想怎么料理这个老头好了。”陈修闵噘了噘嘴,从地上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似乎他已经彻底 适应了这样每天都被未婚妻“谋杀”一到两次的“平静生活”,难怪诸葛庆康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如果你问我,人类毁灭后还能存活下来那些生命体的话,那么我 告诉你,最多两种:一、蟑螂、二、陈修闵……”

“老头,你是死心塌地的要跟哥几个玩到底了吧?”陈修闵缓步走到老者身后,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人突然转过身来,虽然跪拜依旧,嘴里却换了句新词。

“哦?你在叫吾辈……在叫朕吗?”

“诺!”老人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哼,原来只是个老疯子,这就好办了……)

“朕恕你无罪,免礼平身吧!”

“草民不敢,草民待罪之身。天子驾前,焉有草民立锥之地?”

(老疯子,你跪在那里别说立个锥,就是给你立个坟的地方都出来了!)

“朕说可以,便是可以,速速平身!”

“草民遵旨,谢主龙恩!”

老人闻言,居然真的站起身来,垂首于原地之上。

“汝且闪退一旁,待朕与众卿通行!”

“陛下且慢,草民有事上表。”

“有事上表?”

(老疯子没完没了,将吾辈当作唱戏的伶人陪你玩不成?!)

“但讲无妨!”

“启奏陛下,草民精研奇门术数,算得陛下当龙尊九五,面南背北,一统江山,故早早在此恭迎圣驾……惟有一事,或损陛下运数,还望陛下牢记在心。”

(哼哼,说他疯吧,倒也有几分见识,至少知道吾辈并非池中之物。纵然未见得就是皇帝,吾辈干个宰相将军却也绰绰有余吧?)

“卿且言之,朕当留心。”

陈修闵只当是陪这老头唱大戏,居然越说越起劲。

“陛下此去西北三千里,或会遇上一姓壶名丘的妄人,务必牢记两件大事:其一、无论他对陛下说些什么,陛下也不要相信。其二、无论他怎样威胁陛下,陛下也不可向他学习道术。”

“就这样两件事情?”

“正是。”

(嘿嘿,我往东走,他却说什么西北?!果然是个老疯子……况且壶丘是谁?听都没有听说过。连本师易卜之我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相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又怎么会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学道?)

“朕已深知,爱卿且退!”

“陛下……”

面对逐渐远去的陈修闵众人,老人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陛下日后若是有闲,就请来名实山下,得失阁中找草民详谈吧!”

“知道了!”

与季咸老人的相遇,在现在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在未来的某一天中,却注定会掀起万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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